第5章 打牙祭

"坚决不行！山里有狼，而且这大雪天的，你连件像样的棉袄都没有。"

林茹听母亲这么说，也扑过来抱住他的胳膊，小脸煞白："哥，我不饿，真的不饿！你别去山上好不好？"说着说着，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。

她听杨爷爷说过，好多去了山里的人，都再也没回来。

林峰看着妹妹梨花带雨的小脸，心里一阵酸涩。

他蹲下身，轻轻擦去妹妹的泪水："茹茹，放心，哥一定平安回来。等着，今晚咱们就能喝上热腾腾的肉汤。"

“况且，山货只是一时的，只有打猎才能带来长久的收益。”

母亲在一旁急得直搓手，想说什么，又咽了回去。

她何尝不知道山里的凶险，可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，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或许，让儿子去试试也好。

林峰站起身，紧了紧弓弦，这弓弦是用老牛筋搓的，耐冻耐潮。

前世生产队里的老猎人就说过，这玩意儿比别的材料都好使，射出去的箭又快又准。

而且，上辈子在深圳做生意时，他跟过一个香港来的老板，那老板特别喜欢射箭，在郊区还开了个射箭场。

林峰为了拉关系，没少陪他练习，一来二去，倒是把这门手艺给练熟了。

以他的准头，再配上这把弓，只要有猎物，猎到几头应该没问题。

想到这，他背好柞木弓抄起柴刀放在背篓里，穿好破棉袄，推开房门走了出去。

天刚亮没多久，东边的山头一片雪白。

趁着天还早，他得赶紧上山，赶在天黑前回来。

这年代的东北大兴安岭，天一黑，可不只有狼，搞不好还有老虎、熊瞎子。

要是在山上过夜，备不住真会死山上。

没走多远，他回头看了眼木屋，母亲正抱着妹妹站在门口，两个瘦小的身影在寒风中微微发抖。

他心头一暖，心中暗下决心，这一世，他一定要守护好这个家。

林峰没急着往山上赶，在山脚下先四处转了转。

上山打猎不是闹着玩的，得做好准备。

这片地方他熟得很，以前生产队放牛时没少来。

他按着记忆中的位置找到一堆枯草，在枯草底翻到了几簇乌拉草。

这可是东北一绝，非常保暖，连老虎都爱在窝里垫这种草。

他把干燥的草团塞进漏风的胶鞋里，脚底顿时暖和了不少。

"还是老地方的草好。"

上辈子在深圳打拼，虽然住进了大房子，但每到冬天，那种寒意都渗到骨子里。

倒是小时候这种土办法，反而更管用。

他又在山脚下转悠了一会儿，找到几块花岗岩碎片，这是打箭头的好材料。

而且，东北山里的石头，质地比别处的都硬，打出来的箭头锋利得很。

林峰挑了几块大小合适的石头，又掏出随身带的小铁锤，三两下就把石头敲成了合适的形状。

这手艺他上辈子没少练，深圳老板没事儿喜欢出国打野味，还总拉着他一起去。

箭头打好了，还得找箭杆。

林峰转了一圈，看中了几根青杆子。

这是林区特有的一种细竹，冬天砍下来最好，又韧又直，最适合做箭杆。

他掏出柴刀，仔细地把枝桠剔除干净，又用石头打磨平顺。

最后把从家里翻出来的几个鸡毛掏出来，做成箭尾，用老藤条固定好，五支箭矢就做好了。

"这下差不多了。"

他满意地摸了摸箭头，心里想着今天的打猎计划。

这年头，山里什么都有，熊瞎子、东北虎都是常客。

那些畜生皮糙肉厚，就是钢刀都不一定能伤到要害，更别说这石头箭头。

要真遇上了，只能躲着走。

不过这个季节，大型猛兽大多都在冬眠，或者转移到深山里去了。

倒是狍子，为了找吃的，经常在山上转悠。

最重要的是，这畜生胆小，还比较亲人，遇到危险跑的也不快，不像别的畜生那样凶悍。

这种猎物最适合不过，一只狍子少说也有三四十斤重，够全家吃上好些天。

如果能打到几只狍子，那真是啥都不愁了。

就狍子了！

确定好此行目标后，他把箭矢插进背后的背篓，开始往山上走。

山脚下还好，山坡上的积雪已经很厚了。

有些地方，厚重的积雪几乎能没过林峰的膝盖。

这山坡不算陡，可踩在雪地里就跟灌了铅似的，抬脚都费劲。

他只能咬着牙往前挪。

好不容易上了山，他在山里转悠了三四个小时，什么猎物都没见到。

出门时连口水都没喝，这会儿又冷又饿。

"得找点东西吃，不然肯定会死在山里。"林峰扶着一棵松树喘息。

东北的冬天特别冷，零下三四十度是常事。

就这么一会儿功夫，眉毛上都结了层白霜，脸被风刮得火辣辣的疼。

又往前走了一段，脚已经冻得没知觉了。

虽说塞了乌拉草，但这鞋底还是漏风，雪水渗进去，冰得钻心。

肚子更是饿得前胸贴后背，眼前直发黑。

就在林峰快要倒下的时候，忽然看见前面的雪地上有一串新鲜的蹄印。

印子还很清晰，看样子是狍子刚刚经过不久。

他精神一振，顾不上疲惫，赶紧循着足迹追踪。

才走了没多久，前面的灌木丛中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。

林峰立刻屏住呼吸，轻手轻脚地靠近。

果然，一只狍子正低头啃食灌木下的草根。

老天爷开眼了！

他暗喜，赶紧拿出柞木弓，搭上箭。

可惜在山里待了太久，也没副手套，手指头都僵得跟冰棍似的，连弓弦都快拉不动了。

他搓了搓已经冻得发紫的手指，咬着牙拉开弓弦，瞄准猎物的要害。

"嗖！"

箭矢破空而出，却只擦着狍子的耳朵掠过。

那畜生受惊，撒腿就跑。

"果然不行！"林峰暗骂一声。

他哈了几口热气在手上，可还没暖和过来，那狍子早就没了踪影。

无奈之下，他只能顺着雪地上清晰的蹄印追过去。

这蹄印歪歪扭扭地往山腰蔓延，看来那畜生也是被冻得够呛。

正追着追着，脚下突然一空。